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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舟子“不怕”争论

2001-04-11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方舟子尖锐的眼光、犀利的文笔,令众多网民、非网民钦服,也令许多人痛恨,但他谈笑自若、舌战群儒的风范永远刻在对科学对生命无比热爱的读者心中。

海外学者方舟子是一位饱含热血的思想者。方舟子是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出身,他自己把他的创作称为科学写作,然而在我的眼里,他还是一位思想者。他这样的思想者与时下“流行”的思想者不一样,他有一种非常质朴的人类关怀和当下关怀。在这种关怀下,他没有虚妄的哲学和理论旗子,也不戴虚空的思想家帽子。最近出版的《叩问生命》一书是他继《方舟在线》(该书被评为“‘《Newton-科学世界》杯’十大科普好书”)之后的又一本著作。也是他近年来与五花八门的伪科学正面交锋的记录,全书主要分为二大部分,一是回答“生命是什么”,一是讨论“科学是什么”。

我是怀着很虔诚的心情来读方舟子这本《叩问生命》的。它的最大特点就是融学术于趣味之中,将经院式的说教化作言简意赅的普通道理,或令人茅塞顿开,或令人会心一笑。如他在分析现代科学的传统时,只用了一句话:用物理作用解释化学现象,用化学作用解释生命现象,用生物作用解释心理现象,用心理作用解释社会现象。十分精到地批判了这个传统的缺陷。再如他在讲述“人类基因组”这个一般读者非常陌生的概念时,仅用了不到两百汉字的段落:

“人类基因组大约由30亿个碱基因组成,打个比方,就像是一部由30亿个由A、T、G、C四种字母交替组成的大书。这个计划的目的,就是要知道这四种字母的排列顺序。但是由于技术的原因,在测序之前,需要先把这本书撕成许多个小片断分别阅读,然后再把这些片断拼接起来恢复成一本完整的书。所谓完成了“工作草图”,这仅仅指的是初步把这些小片断拼凑了起来,里面还有空白和错误,并不是一本完整的书。”(《人类基因组草图也仅仅是草图》)

正因为这样,笔者在此主要想向一般读者介绍方舟子这本《叩问生命》。笔者所谓的“一般读者”,不是指某一行业或某一领域内的一般读者,也不是指排除那些“某某家”、“某某长”在外的一般读者,我认为,这里的“一般读者”包括所有真正关爱生命,关爱科学的人在内。

和我一样,国内大多数人都知道,中国最大的腐败就是司法腐败,这是事实,也是当下中国的一大问题。而就中国的未来、人类的未来考虑,还有一种同样严重的腐败在于科学的腐败。这恐怕是不为大多数人中国人所知的。方舟子先生虽然身处海外,却心系着中国,故而能跳出“只缘身在此山中,不识庐山真面目”,看到了“中国的科学目前面临四大敌人:科学界的浮夸和腐败,人文学界的反科学倾向;新闻和教育界对伪科学的热衷以及民间对宗教迷信的崇拜”。正是这“四大敌人”,逼出了一个“科学斗士”方舟子。也成就了方舟子反伪科学的声誉。

于是他从批判“科学神创论”开始,率先扛起了反伪科学的大旗,自己建立反伪科学的中文网站,从此,进化怪论、史前文明、登月造假、太极科学、严新气功、周易预测、法轮功、基因神话等形形色色的伪科学在他的笔下都无所遁形。这些批判无疑构成了《叩问生命》一书里最出色的亮点。尤其是在批判基因神话方面,本书堪称独一无二。他在《“基因专家”请不要制造基因的神话》等文里,果敢地批驳并揭露了这个所谓“人类科学史上的一个里程碑”的基因神话的老底,还“人类基因组”及“基因”以原初意义。

书中精彩的篇章比比皆是,如《埃及金字塔的神话和鬼话》、《从“绝不退却”到“百家争鸣》、《适者生存还是幸者生存》等等,都可看到作者的智慧和幽默,以及从中透露出来的锋芒。本书之所以篇篇精彩,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,就在于这本《叩问生命》的书名附了一个“尾巴”:基因时代的争论。“争论”是方舟子写作的方式之一,“争论”充分发挥了方舟子写作的长处,也是他在科学的真相面前“绝不退却”的标识。方舟子论争的文风是令人钦服的原因所在,这一点在《可怕的文风——答宫敬才〈可怕的倾向〉》一文里表现得尤其明白,他坚决反对那种“声称是在与人讨论问题,却不就事论事,就文论文,而是歪曲对方的观点,挖掘对方的思想动机,然后再给对方扣上一顶大帽子”的三部曲文风。他是这么说的,也是这么做的。因为他坚信“争论让科学更接近大众,让大众更了解科学”。它还实实在在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,在科学方面,我们需要争论,争论还远远不够,不能争论的科学是不正常的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争论正是方舟子对生命与科学始终不渝的虔诚的标识。

方舟子尖锐的眼光、犀利的文笔,令众多网民、非网民钦服,也令许多人痛恨,但他谈笑自若、舌战群儒的风范永远刻在对科学对生命无比热爱的读者心中。我作为方舟子的一个读者,更佩服他的理性。他曾经批评说古代东方不能诞生科学的因素之一是由于缺乏理性,其实说“缺乏”倒不一定,东方人的理性是不缺的,缺的是对“理性”二字的理解,缺的是那种让理性生长的环境,缺乏如方舟子对生命与科学的那种虔诚的精神。或者换句话说,古代东方的理性都没能用在科学上,而用在争名夺利、自相残杀上面。直到现在,仍然如此。多少人打着科学的旗号在做着伪科学的事情,“科学,多少罪恶在假尔之名”,当我们中间许多读者在对科学对生命崇拜、亲近之时,“科学”是否就正在关怀我们的生命呢?可怜在我们贫乏的科学知识面前,我们是多么的无助!谁来撕开“科学”的外衣,还我们一个真正的纯净的科学?这位来自大洋彼岸的方舟子就正在切近我们的心灵,做着我们正需要的事情。在书市上众多打着科学普及幌子的书刊里,哪些是真正的纯净的科学?读一读这本《叩问生命》,你会清醒很多。

透过这些“记录”,我们可以看到,这位思想者与其他戴着形形色色帽子的思想家、披着五光十色光环的所谓科学家的本质区别,以及他通过对生命与科学的一般性问题的深入思考和他融“科学与人文”于一体的独特的研究的独特价值。

(《叩问生命——基因时代的争论》,方舟子著,天津教育出版社2001年1月第1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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